TheSecond闭眼，伤痕累累的过去请别靠近
“哈啊————————~”
金光闪闪。
刚刚“冻死”的我，被这样温暖的礼遇实在有些受宠若惊。阳光灵巧地闪过窗帘的阻挡，稍稍有些刺眼，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挡了一下。
从昨天晚上起，原本只属于我的小别墅楼入住了一位新成员，啊两位，一位是南香，另一位是梅豆。现在敲门的大概就是南香吧，真是不厌其烦。
这是我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看见清晨的阳光，意外地让人感到幸福呢！
“好啦，不要敲了，我已经醒了！”发出这样的喊叫我飞快地穿起衣服，但敲门声一直持续着，直到我打开门，“所以说已经不用再敲……”
嘛，早该知道的，以南香那么腼腆的性格怎么可能跑来敲门呢？
“汪~”是啊是啊，小梅豆可真精神。
我才打过招呼，梅豆就一个恶狗扑食蹲踞在了我的鞋上，看见它张开“血盆大口”，我瞬间领悟了它到底要做什么。喂，那么不起眼的骨头印花你也看得见吗，居然一大早跑来设计我，你该不会是昨天就想这么干了吧！狠狠地一勾脚，然后我迅捷地探出前肢…呸，是双手！我的双手抓住了梅豆的前肢，让它停在我的面前。
“混蛋，想让我咬你吗！”
“汪~”
“做梦！”
发射，梅豆划出一条抛物线在一楼的柔软的沙发垫子上着陆。这里是二楼，昨天南香因为“阿月把东西搬下来的话会很麻烦”所以自己选择了住在一楼，作为交换，一楼所有的玩偶先生去她的房间开会。嗯，因为熊猫先生所以留下守护电视不要被坏人抢占……是的，坏人就是我。
“阿月，早上…喂，你在干什么？！”
“噗。”
南香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刚好见到我“行凶作案”。她的质问声让我的大脑回路瞬间运转一万遍，然后说：
“其实，我是在和梅豆玩一个名叫‘高空抛物很危险，非技术人员请勿模仿’的游戏。”
会信的吧？我这样期待着。
“谁信你啊！”
糟糕，被看穿了！怎么办，装傻吧。
我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
“别装傻！”
“汪~！”
好兄弟，呸，好梅豆。它从沙发上滚到地上，欢快地摇着尾巴，再一次顺着楼梯冲了上来。这样一来，尴尬不就解除了吗？好一个梅豆，一个三段式突击再一次盯住了“骨头”，这个混蛋！我抬脚，出手。
“混蛋，想让我咬你吗！”
“汪~！”
“做梦！”
走你。
算了，我还是回房间重新独挡触发今天的事情好了。Loading…………
“混蛋阿月，你今天的早餐被取消了！”
隔着门，噩耗牵引着香味飘到了我的身边，打了个旋儿，消失不见，你知道石像风化的声音吗？那“刷拉刷拉”的剥屑声……心好痛。
决定了，骗取南香同情进而得到食物的大作战，开始！
按照计划，我要以潜入的姿态进入厨房，然后打开凄惨的碎碎念模式：
“我知道，南香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姑娘，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挨饿的，当我可怜兮兮地和熊猫先生分食泡面的时候，他就会招呼我一起来吃早饭了……”
然后南香就“啪”地一拍手掌。
“啊！我想起来了。”然后同意我一起吃早饭……“熊猫先生说吃腻了不健康的泡面所以请南香代劳把它们全部扔、掉、了。”
！
“咣！！！”我的绝版奇奇怪怪味大黑蚁师傅泡面！头……地板怎么这么硬！
有鉴于南香对我声情并茂的表演无动于衷，我不得不去启动计划B：此时我要缓缓的起身，然后碎碎念：
“我已经承受不住梅豆那毫无狗道的嘲弄神情，于是我决定踏上寻找泡面的征程，让我像英雄一样拿出勇气，在艰难的前路上披荆斩棘，我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咕~但，正是因为它，我才不得不拿起我的利剑，大步前行，我的胜利口号是：不吃嗟来……”
然后南香就会发出呼唤。
“喂……”
“吃！我吃嗟来之食！”
“谁管你那个啊……昨天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来，来了，是魔王的箴言攻击，明明一大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但魔王这突然一击依然让人难以承受……
“给我正经一点！为什么家里的你和外面的你会是两个样子啊，你人格分裂吗啊！”
……啊，的确要严肃地考虑那个事了，昨天晚上睡觉前南香提出来的，称之为人生大事也绝不为过，甚至如果成功的话，创造一个新的生命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个啊，”我收起其他表情，尽量让自己严肃起来“我觉得……不太好。”
南香在昨天晚上的“汇报各自生活状况的会议”上，成功地单方面套取了我的生活情报后，提出来的……
“为什么呢，那样做不是很好吗？如果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害羞的话，请放心，我会帮助你的！即使失败也不会笑话你的！相信我，这样做你会获得快乐的！”
完全不惜牺牲自己名声的……
“嘛，倒没有，只是觉得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不用白费精力。”
像天使一样，为了拯救厄灾中的人类奉献出自己的羽翼，规划了名为“改变阿月在班级里不良形象的大作战”的计划，冒着被新同学讨厌和孤立的风险……我觉得，如果这样的话，维持现状就很好了。
“很好……吗？”
“很好……吗？”我也想问这样的问题。
即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后排无所谓，下课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翻书也无所谓？即使蒙受了不白之冤无人声援无所谓，遭受了不论大小的困难无处求援也无所谓？即使风语流言飘飞满天坐实了不良名声无所谓，鄙视目光如芒在背却不敢发怒生怕真地变成了一个不良也无所谓？
即使都无所谓，这样的生活，好吗？
我大概也是活生生的人吧，我大概也期待着缤纷多彩的人生吧。
像昨天那样忧郁到打算自杀的我，像昨天那样忘我到舍命救人的我，像昨天那样丧气到自暴自弃的我，像昨天那样害羞到不知所措的我，像昨天那样小气到报复小狗的我，像昨天那个……不让人讨厌的……非不良的我……
我也曾拥有那样足以称之为人的“温度”，忘记可怜的冰冷坚强。
我也像脆弱的人那样畏惧着孤独啊！坚强如同坚冰，一点点地抽离人心的温暖，不是不必依靠而是无法依靠任何人，无从借取半点温暖来拯救被所谓坚强减减冷却的心，像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碰击，孤独与坚强扭曲成一条无尽的黑色甬道，让敢于将他们置于一炉的人在其中狂奔，渐渐忘记时间，忘记生命，忘记那种足以称之为人的“温度”，毫无情感、毫不惋惜地脱力、倒下…死去……
我在这样的甬道中奔跑，无数次地轮回……；
早已麻木，却希冀着重获温暖；早已坚强，却期盼着重返脆弱；早已孤立，却渴望着重被接纳；早已沉沦，却还想要……
重生。
总之，不要连累无辜的人吧……
“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如果因为早已无可救药的我而牵连了南香，我会羞愧到无地自容吧！
“阿月……”
“啊哈哈，别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去寻找泡面了，bye~！”
“来吃饭吧。”
“汪~！”（“啊？”）噗——混蛋！这样一来不就变成了我发出狗叫吗！！
“一起吃早饭吧！”南香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以及香气诱人的肉粥向我的方向推了推。我大喜过望。
“那我就客气了！”
……
会以为南香因为要找洪千文处理转学的收尾手续所以不必要和我同路的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即使不认识去校长室的路，连小竹的校医室也……
“为什么会是路痴啊……”本就无人的清早，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我不得不这样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嘛，我是路痴真是对不起啊！”啊！说就说嘛，不要动脚啊！
“啊~zzz！一大清早，阿月来晨袭了吗？”
谁要晨袭你啊！校医室的们打开，穿着睡袍的小竹暴露在视野之中。
本来只是赌下运气，看一看小竹会不会提前上班可以帮忙把南香送去校长室，不然就只有拜托一个相当麻烦的家伙了。
“啊啾~！”学校超市里正开开心心地排列着的商品的某个“初中生”突然打了个喷嚏，“哪个御姐控的变态又在想我了吗？”
“阿嚏！”
“啊呀，阿月为了来晨袭老师都冻感冒了吗？”
“所以说谁要来晨袭你啊！”
“不，是，么？❤~！”
啊！你别、别靠上来啊，睡、睡袍打开了…不不不不是，最上面的扣子呢！喂，露出来……呸呸呸，我、我可没看啊！你这家伙真的是老师吗！
“阿月真是纯情呢！”小竹从我旁边经过，抱住了南香，“阿香的身体还是软软的，好温暖。嗯，没有纯情小处男的味道呢。”
“你只有这样的话题好说吗！你可是老师！”
“诶~？怎么多余的人还在这里，你不去班里了吗？”
“我当然要去啊，还不是你……”
“那还不快点，我会把小阿香送到校长室的。还是说。你在期待老师的早安吻么~？”
“咳咳，那就拜托了。”我赶紧退出了校医室。
“阿月放心喽，老师会把你的小阿香好好送到目的地哟！所以一路顺风，啾~❤！”
嘛，那就谢谢了。糟糕，又想起昨天……不要飞吻我啊！
……
逃跑一样离开了“小竹魔窟”，我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难得晴好的阳光撒在路上，照得人心里都亮堂起来。
昨天我就已经把关于拷贝了己身特质给南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为了使她相信，我们还出门找住在附近的老师试验了一番（老师对不起！），最终，我们总算确定了这样一个事实——当她的注意力可以准确地放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的想法就会切切实实地被她所截取，而当我的注意力实实在在地放在她身上时，她的心声也将无可遁形。总结起来，就是我昨天下午的猜想：当我们互相关注时，可以读取对方的想法。是正确无误的推理。
然而当我为此忐忑南香是否会因此而发火的时候，她却说：
“早就想要像读心术这样的特殊能力了呢！这样一来阿月就什么也瞒不了南香了！好高兴！”
那十分真实的笑容，真地让人安心呢！不过……
我抬起头，发出了头痛的呻吟声，也的确是个棘手的麻烦呢。
“哎呀！”
这里是教学楼的大门口了，大概是我地骤停让不知为何跟在我后面的人不得不绕开，不过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向前扑了出去，任由她摔在台阶上会受伤的吧。不过幸好，我来得及扶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让她能够站稳后，我退开几步。
没人会愿意和不良有所沾染吧？我这样自嘲地想。
“对不……啪！”先挡了人家的路又擅自碰了人家的身子的我下意识想道歉。（一定不要道歉！）南香认真的面孔浮现在我的脑海，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双清澈得如同漱玉般的眸子。赞美你，我的右手，只是是否下手狠了点？大腿还在疼呢。
冷秋天。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少女的名字，一个的确很冷淡的女孩儿。
“啊！哪个混蛋把它丢在这里的，脑子锈了吗？！”我故意皱起眉头，一面用不耐烦地语气自言自语一面捡起身旁的半截砖块丢进花丛里。然后向砸出的窟窿里吐一口口水，这是十足的不良风气了吧，我早早习惯了这样另人恶而远之的姿态，托它的“福”，的确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纠缠。
不理会冷秋天，我转身离开。
“成天装成一个不良的样子，很好玩儿吗！”
意料之外。意料之外的人在意料之外的时间与意料之外的地点，因意料之外的事而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我尽量不让她从背影中看出我的不知所措。
前面说过，冷秋天的确是很冷淡的一个女孩儿，虽然不可否认，她的确很好看，但对于她数不胜数的追求者，她的态度绝对在零点以下。尽管如此，每天早上她的书桌都会被情书塞得满满的。说来好笑，每天最早到班级的我们两个做的第一件事居然都是要打扫卫生。啊，对，我们是同班同学没错。不同于她每天简单地把书信搬到垃圾箱，我的任务则是收拾整个班级的环境。好像…垃圾箱也是我来倒的啊！至于为什么会是我来承包所有的值日这个问题真是多亏了我的“好”班主任了！记得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清晨的阳光，由此可见班级里的人有多么——懒（该说不愧是她带的班吧）。
跑题了，总之，“好不好玩”这件事，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吧。
“关你什么事，少管闲事，对你没好处。”可是我只能这样强硬地回答，甚至不敢回过身去。
我的措辞带上威胁的意味，在“不良”的光环之下，这样的话绝对足以骇住任何文弱女生，除了像郝安静、叶钦、小竹那样的异类。算来这样的异类似乎不在少数……
“站住！”
很不幸，冷秋天也是这样一位女生。
“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坚强而美丽，绝对不会退缩不前，和小竹一样。明明是个女人，却比我要优秀完美得多。
“无聊……”我不敢，大概想我以往渴求与别人对视时他们的心情，我完全只有退避这一个选项处于可选择状态。我只有一步不停，继续向前。
大概是我的态度激怒了她，她把随身的挎包狠狠地砸向我并大喊道：“混蛋！”虽然说我的背后没有长眼睛。但不得不说，准头不错。
总之，就这样吧。
我希望就这样到此为止，无论朝向何种方向，都不要再发生进一步的改变。回到先前的问题，如果我回答“不好玩”，恐怕会惹出“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呢？”这样纠缠不休的问题来。我认为这样的问题很无聊，明明别人已经因此而承受着痛苦，却还自以为是地想要探求“为何如此”，这样做，自私而贪婪，这种畸形的求知欲，是罪恶。
事实上，我早晚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怎么说，由谁来听，都还是个未知数。大概会是南香吧，如果是由她来问，我一定会做出回应“因为…这样才偶尔能够得到与大家的交集”这样。
现在的我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原本我以为：没有任何会愿意看着我的眼神与我交流，这种交流心灵的方式，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一个不良的身上实现。南香是一个意外。
冷秋天是一个例外。
她突兀的要求让自诩无论任何时都可以与人对视的我落荒而逃，以往坚信着的“绝对”仿佛被连根拔起，支持着精神世界最大的根柱被推垮。我必须避开所有冲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稳固那个摇摇欲坠的“悲惨世界”。谁能保证“新世界”不会比“旧世界”更悲惨？
我，决定拒绝改变。
如同稳定的氮气，在习以为常的空气中，被闪电劈中，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幸好今天的阳光很美，让我的眼里充满光明。默默地收拾掉冷秋天或许是因为赌气而撒了一地的信与信封，我松了口气，一切应该真的到此为止了。然而，至此我还没有意识到，那道改变一切的明亮闪电，早在昨天，就已照进了我的生命之中。
……
“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班主任郝安静拍黑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惊醒了闭目养神的我，与热闹的其他人不同，我反而是纪律最好的一个（没有人无理取闹的话）。
反正，又要开始了吧，大学毕业生光辉灿烂的一生。
“呦，离笙同学好像还有点儿困顿呢，这样子可没办法好好上课呢，那么，去办公室打扫卫生吧，果然劳动最能让人打起精神了啊！”
好…反正又是一地的零食包装吧，如果昨天言情剧更新的话，应该还会有一地卫生纸。
“果然还是很生气。”郝安静抄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下了个大大的愤怒表情，继续说：“关于昨天逃课的事，间休时我会列一个长长的罚单给你！”
真是，有精神啊。
“好的……”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这么迫切地去打扫卫生，你果然是个m吗”
“嗖！”我从后黑板抓起的粉笔头准确地打中了前方“愤怒”的门牙。
“嘿，嘿嘿，稍安毋躁，老师有重要的事要说……”
（“说。”）
“好，那我就开始说了，其实呢，在刚刚，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的美、少、女！你们没有听错，就是美、少、女！秋天你有危机了呦，好了光棍们，准备好拍照吧！”
谁会拿手机来给你没收啊！说起来，昨天南香说过会转到一班吧，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早上有好好的告诉她作战取消了吧？
作战第一步，以陌生人的身份与阿月搞好关系。
“大家好，我是东方南香。”（“惊喜吗？南香可是只有亲近的人才允许叫的称呼呢！”）
南香一面貌似从容地打着招呼一面在心里和我对话，不错的洞察力，不过我觉得这样不正常。
（“专心一点啊笨蛋！即使是美少女，要是被讨厌也只是一眨眼的事啊！”）
（“嘻！被阿月夸‘美少女’了呢，好开心！”）
（“啊，是啊，所以专心点啊笨蛋！”）
不出所料，我与南香隔空对话的时候，讲台之下已经发生了骚乱。
“哇，美少女！”
“名字好好听！”
“做我女神吧，我要给你生猴子！”
“楼上滚开，生猴子是我们女人的事！”
“只要有爱，男女也不是问题！”
“楼上好别扭的发言……”
……
总之，基本上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处在**期青春期的言论，并且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奇怪的方向上。讲台上的南香也为此开始烧脑。
（“喂，维持秩序啊笨蛋！”）
我毫不留情的斥责一下子惊醒了站在一边昏昏欲睡的郝安静，居然已经冒泡了你不是很精神吗啊啊！
“唰！”大概是风声，话说我居然听到了风声难道是错觉吗…吗……
嗯，向我伸手是什么意思？我翻出空空的口袋给站在我面前的郝安静看，然后她、她、她居然露出了嫌弃和鄙视的表情——身为不良上学来居然不带手机不是应该让你感到欣慰吗！凭什么我要接受鄙视啊，只是因为没有收到多一台手机所以很不爽吗！你也太直率了吧！
注意到同学们大多在哀嚎的时候我才发现南香在讲台上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怎么了？”）
（“要，要自我介绍的吧？说，说什么好啊……”）
（“看你一开始很从容的样子。”）
（“只是报个名字而已当然不紧张，可，可是，可是（哭）……”）
“安静！”
黑板的哀嚎终止了人们的哀嚎。恩，真的好安静。
“接下来请南香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光棍们，大脑运转起来，只说一遍哦！”
（“怎，怎怎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恩，这才是我认识的南香（点头）。好像不是这样的话的时候。
（“总之，说一说喜欢的东西吧…大概。”）
“那…我开始说了。”
讲台之下“嗯”声一片。
“我喜欢的东西的话…梅豆算不算？”
（“笨蛋，不解释的话谁认识梅豆是哪只啊！”）
“唔…梅豆是我捡回来的小狗。”
“哇，好有爱心！”
“哇，还有呢！”
“还有…熊猫先生……啊，熊猫先生是阿月的玩偶，有这——么大！”南香一面说，一面还用手比了一个大得夸张的体积。哪有那么大！还有……
（“不要提到我啊！”）
“阿月是……唔，好啦，不说啦。嗯，我还喜欢……”
不详的预感忽然再次触及了我的神经。
“听故事，虽然有时候会怀疑讲故事的人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在讲述，想要表达的又是否是语言中所流露出的轻松，又或者是否隐瞒了一些似乎可有可无的细节，但总是喜欢去聆听，即使现在还不能敞开心扉，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不要问我，我就会知道一切，在那之前，即使被拒绝，我也绝不打算袖手旁观，所以，加油吧，让故事向着美好的结局进发！”
这算什么，我大概听出了南香所表达的意思，但我又没听懂她的话，她所表达的，又真的是我所听出的意思吗？南香难得的心口如一，从她的心声听来，也是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大概，是想这样劝我加入作战吧，不过，我……
“阿月，我不会说了（哭）……”
！
（“你是……”）
笨蛋么？我本来打算这样说，不过，仔细想来……哪有时间仔细想啊！要知道，为了保持很好的心灵交流，我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是“凝视”状态啊，她忽然地哭诉让人们一下子顺着目光锁定我了啊，躲都来不及！更有甚者，冷秋天已经挤开椅子站了起来，此时她投入过来的，恐怕是谴责+谴责的神采吧？我来不及思考任何事，只有“嘿，嘿嘿”地傻笑两声，然后留下“老师我去打扫卫生”这句话逃离了教室。
不跑的话，本世纪最血腥地审判会揭幕的吧，男生们眼睛都红了啊！
在办公室锁好的门后大口喘息。终于，逃过一劫，不过，看着狼藉的办公室，我头疼地把一切抛在脑后，包括南香最后那番话，真正想说的东西。
历史办公室，郝安静一个人的作战根据地，至于为什么她居然拥有这样大的一个单间……
“别人都搬走了我只好笑纳。”这样。
所以凭什么都把人逼走了还可以保持如此良好的人际关系啊！
感觉今天都要在咆哮中度过了。那可是真惨，沮丧。
……
能在第一节课下课前收拾完如此脏乱如同垃圾回收站的办公室真的要多谢冷秋天的帮助了。
“谢谢你的帮助。”为人“谦和有礼”的我这样说（不要加引号啊！）。
“只是受罚而已。”
“嗯？为什么？”
“上课说话。”
似是而非的理由，诚如我先前说过，我并不打算根究一个人为什么要怎么做，那样的求知欲是罪恶。
“哦，总之谢谢了，对了，早上的事，因为答应别人不会再道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东方南香”
“啊，对，的确是答应了她，所以，希望你……”
“你看了她的眼睛。”
“啊？呃，是意外来着，因为一些事……”
“刚刚，你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冷秋天的语气和声音有些不对，我清楚地感觉到，那话里——有湿度。究竟为什么惹得这个女孩儿哭了，是我吗？我不知道。
“你……”我忍不住想犯罪。想问一问，究竟为什么。
“混蛋！！！”
“啪！”
即使是在激动的情绪中，又或许只是在激动的情绪中，冷秋天丢东西的准头十分不错。原来在她手上的抹布遮住我的脸，让我一头雾水的同时能够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为什么……”
被这样袭击了脸部，我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我果然是个m吗？呸！才不是！我只是开始觉得，冷秋天无论今早的反常还是刚刚，都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原因掺在里面，而这里，似乎都有我的参与。我真的生起了强烈的“犯罪”的欲望。
很快做好卫生的收尾工作，我从后门返回班级。郝安静像往常一样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反倒是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因为……
（“欢迎回来”）
（“为什么你会坐在我的位置上啊！”）
（“老师说暂时没有空桌椅子要阿月下课去搬。”）
（“啊，好，反正马上要下课了。”）
这样问答完我开始寻找冷秋天的身影，果然刚刚的事不得不让人在意。
“老师，冷秋天呢？”
我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按理说，先出来的她早该回到班级了，虽然又故意不回班的可能，但她一直是班里纪律最好的人来着。除了我。
倘若是在别人的课上我如此放肆只怕会立刻被赶走，但郝安静的话…会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这样做。
“说起来，刚刚上课不久秋天请假去卫生间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发生什么了吗……离笙同学，你居然打断了老师的课堂啊！”
“啊，知道了，我马上就滚。”
在不安的时候更容易暴躁焦虑，恐怕是我的天性吧。我还是第一次对郝安静说这样的话。快步出门，我不太放心地看了南香一眼。
（“怎么了？”）
（“如果我中午没回来，就拜托郝安静带你去找小竹。”）
说完，我跑了出去，带着满心充斥着的不安。那种精神状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出事吧，那个家伙。关于冷秋天，我心里的不详感开始肆意蔓延。
那么，从哪里找起呢？
于是我能想到的第一个地点——学校超市。
居然只能来找这个麻烦的家伙来帮忙了吗，我的人际网果然很失败。
“啊啾~！啊啾~！难道变态已经接近了吗？！”
“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啊，叶钦姐”
叶钦，学校超市的唯一管理员，据说和郝安静是大学同学，不过，这只无论身高、声线、心态还有……发育都只有初中生的马尾女真是大学毕业了吗？
“一直站在背后说话的人是你吧，小月儿，总觉得你在想失礼的事。”
“会把我堂堂汉子，叫成‘小月儿’是你才失礼吧，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把手里东西丢回货架，上前拽住了她的马尾长发，“我有问题问你，你看见冷秋天了吗？就是你寄过情书的那个。”
“松，松开，要掉下去了！”叶钦连忙抓住了梯子，“怎么了，人家女孩子大发慈悲和你交往，你居然不感恩戴德地敬奉起来，反而吵架生气了吗……啊！我想起来了，冷、冷…秋天！她不是第一个给我回情书的姑娘吗？你这个禽兽！啊呀！”
我叉住喋喋不休地说着题外话的叶钦的胳膊，把她从梯子上抱到了地上，用三次深呼吸稳定了又开始焦躁的情绪，说：“叶钦姐，毒舌请等我回来，现在是我求你。”
我现在一定很严肃吧。
“嘛，虽然你是个变态御姐控所以想和我多亲近我也不是不理解，不过下次想拥抱御姐之前请打一个招呼，毕竟即使是御姐也会害羞的。”
我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冷秋天的话，刚刚看到她翻出了学校。身手不赖呢！”
“……谢谢，回来请你吃冰激凌。”
“真的啊！那我不客气了，大份哈根打死冰激凌蛋糕！”
“啊，那个啊，再说吧，白白！”
“混蛋！见着小天一定要好好磕头道歉啊，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接纳你这样的渣男的！”
奔跑中的我一个踉跄。道歉么……
“知道啦！”
虽然知道了冷秋天到了校外而免去了对校园的搜查，但搜查范围反而扩大了，与校园相比，城市反而更加复杂。比如我现在就站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发呆。
现在可不能停下，边找边问吧！
不敢真正相信会得到好结果的事，越去想扭转它，就会变得越怀疑，与之相应的，冷静地思考破局之法，也变得不太可能。
……
月亮已经耀武扬威，赶走了一天的明媚日晕。
不得不承认，我做了无用功，即使第一时间开始了寻人工作，但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找到冷秋天的踪迹。不久前，我通过路边报亭的电话与郝安静进行了通话。
“不打算道歉吗？居然敢对老师说那样的话？”
“啊，无论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不过现在说正事吧，冷……”
“秋天的话，已经失踪了一天了，这边也已经报警了，你早点回来吧，两个人都失踪的话会很麻烦”
“还有我的冰激凌！”
“老师，我马上回去，啊还有，最好离不明御萝远一点。”
“喂！你个@%#￥%@#……”
“嘟——”
失败了啊，我仰天一叹，难得这样迫切地想知道什么。回去之前，不如去哪里看看吧。四年不见。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四年前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四年后的今天，我居然主动地打算前往那个地方。算来很巧，到今天，刚刚好四年。也许是阔别了四年的“烦恼”又找回来了吧，别的不说，那里真是个排谴烦恼的绝佳所在呢。
烦恼，是冷秋天带给我的。
不过，我也给她带来了烦恼吧，想起之前她突然的哭泣总觉得那样的哭声似曾相识。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惹哭别人的一天吗？我什么时候居然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
今天是夏天最后一轮圆月，这样的夏末，也只有我这样的无聊的人会想去观夏景吧。不过，海岸很静谧，风也是被太阳加过热的，温度刚刚好。在东方城东侧的海岸线上，横着一座险峰，出了砍掉上面茂盛的树，人们找不到任何上山的路，也许是不幸之极中唯一的幸运，我从临海的峭壁之下，发现了一个可以攀登到山腰的山洞，山洞几乎是笔直的，里面有“月光”。
夜里的海退潮，我提着鞋，挽起裤子，裸露着曾经的“伙伴们”赠予的伤疤，钻进了那个时候只属于两个人的山洞。是的，知道这里的人，还有一个，一个女孩子。
小时候的我是住孤儿院的，爸妈很早就“不知去向”了，而这身特质，与生俱来。我是不被欢迎的人，一直都是。即使是孤儿院里与我有着相似经历的“伙伴们”也是不欢迎我的；还有那些“慈和”的叔叔阿姨们，也一样。
穿出山洞，耳边便不再只是寂静，那风儿吹到树叶的声音连缀起来，好像南香温柔地问候：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四年过去，这里依旧像以前那样。这次来，我准备取回我留在这里的东西，因为我，更坚强了。
（“下次再见，要对我光明正大地说“喜欢你”呦！”）
我喜欢的人，在我小学毕业那天，被新父母领走，那天她拿着“情书”对我说的话，让我第一次从绝望中，回过头来。
我的腿上有许多疤痕，它们大多数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留下来的，在那段时光里，我诅咒、痛恨着我的特质，自卑、自责地面对我见到的任何人。所谓童言无忌，只未一针见血。少年人的城府总比想象中，要深一些。
多亏了“伙伴们”，开发出了我奔跑的潜力，同样拜他们所赐，我逐渐坚强，像玻璃一样“坚强。”
洪千文带我离开孤儿院的那天，我受到了最优厚的“款待”，他们的话：
“不就是有人领养吗！嚣张什么！我…我们迟早也会找到‘爸妈’的！”他们的话里，全是伤，是他们“馈赠”给我的，他们的无从弥合的伤。那一枚枚伤不属于我，却由我来好好珍藏。
心，不再痛了，所以才感觉得到，你们的痛。既然从没有恨过你们，那么以后，也不恨到底吧。
树影婆娑，月影扶摇。穿过遮碍，望见远在天边的海际，像那年那一抹浅笑，只要一抿浅浅的孤度，就拯救一个挣扎在世界边缘的人，新伤止血，旧伤结痂。
她是另一个知道上山的路的人，也是除了洪千文外，唯一一个对我笑的人。洪千文总是在笑，而且对谁都笑，他的笑，不值钱。当我从深渊中喘息一口，便要坠入另一个深渊的时候，遇见了她，在上学的路上，她的妈妈带着她。自行车轮转的飞快，只有一瞬的时间，就是那个时候，她对着我抿嘴浅笑、点头致意。让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差生，仿佛置身于春天。那年，初一，秋。
她让我从朝向月光的深渊前驻步，回首望去，曾经让我遍体鳞伤的荆棘，也被我踩得成了泥土，化入大地，发出了新的嫩芽。
即使伤口被一道道刻在心上，也只要一点真诚，就可以抚去疼痛。
接近山顶，这里是我见过的，离月亮最近的地方，几乎要一口衔住那颗亮白的果子，所以我称呼这里为——天狗崖。只有在远处才会发觉，海浪声是无时无刻都澎湃的，它使我想起了我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打架，没有祖文光，也不在松花高中。那年夏末，初二，红果中学。
我第二次遇见她，对我笑的女生，是她在管一桩闲事。男生之间发生口角是很正常的，但点齐人马，就实在太过分了。她偏偏是个正义的女孩儿。那天放学，我是第一次动手，因为不是为了自己，所以心里毫无负担，两方十几人马，我五个她一个，这样逃了出来。她的那一脚回想起来，记忆犹新。
红果中学离天狗崖并不远，为了安慰委屈的她，我带她来到了只属于我的秘地，分享只属于我的月亮给她。那轮月亮上，早不知装满了多少我曾经的烦恼。这里是我的舐伤之地。
“可是，那样是不对的！”她挂着眼泪与我争辩。
“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不对，如果你始终把自己放在对的位置上，那别人简直无可救药，你自己也会病入膏肓，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把自己放在不对的位置去看待别人，那么他做的一切也许都有他的道理，所以，自以为是地去评判别人的世界，想要插手别人的世界，这种求知，是罪恶的……”我说。
“好啦，听你的就是，以后尽量克制不去多管闲事不就好了？”她破泣为笑，向我吐舌头“居然唠叨了这么一大堆话，和妈妈一样。”
的确我自己都被自己惊呆了，居然说出了一大堆教训一样的话，简直不像一直的我。
“一起，对着月亮大喊吧，把不舒服都送到月亮上。”
“嗯。”
夜鸟扑棱棱地飞起。
一声呼唤，好似回声。
“天天…天天……？你在哪儿……？”
“啊，妈妈来找我了，玩得太晚了。”
“哦，对不起，拉你来爬山。”
“没关系，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送我下山吧，妈妈知道我交到了新朋友，一定会高兴的。”
“我…我也可以，拥有朋友么？那，我可以看你的眼睛吗？”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倒是真的，心口如一。
“当然啦！傻瓜，走吧，你家里人也该着急了吧。眼睛的事，如果明天你和我主动打招呼的话。”
“啊，嗯！”
然后，迎接我的只是一句冷冰冰的………
“朋友？我家天天不需要坏孩子做朋友，你，我不管你怎么骗得天天，你以后离我家天天远一点！”
她怯弱地跟着母亲离开，我转身伤如深海。
那通向深渊与月光的路途上，曾经的嫩芽重新绽放出了，狰狞的刺。
从那天起，我决定不再上学了；从那天起，我决定真正坚强了起来；从那天起，我决定将一切心伤全部埋葬起来了。天狗崖，是我曾经的“伤痕累累”，它们的埋骨之地。
今天，整整四年后，我要作为掘墓人，带走它们。
越来越靠近月亮，我忽然有种预感，我要找的人，一定在衔月之口。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拨开灌木丛，一个纤瘦的身影抱着膝，沐浴在月光里，她不回头，只是说：“你来了。”
“天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站起身，面向我，借着月光，我清晰地看见她的脸。
冷秋天。
“可以解释一下，看对方的眼睛，有什么含义吗？”她问。
“……我的父亲曾说：和别人交流时，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样才可以照见彼此的内心。”我如实地解释。她离崖边只有一步之遥。
“我不会跳下去的，所以放心吧。那么，现在，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吗？”
“我……”我仍想逃避，想要顾左右而言他。
“求求你……”她温润的嗓音再一次，盈满湿意。
于是我，看向她噙着泪的，美丽眼睛。那其中，像是有一条星光灿烂的银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带给我救赎。
（“我喜欢你。从你像天神一样降临打跑那些坏男孩儿开始就喜欢你，从你向我分享你珍藏的月光时就喜欢你，从你给我讲一大堆道理的时候就喜欢你…从你消失一年时更加想念你，从你再次出现时再次喜欢上你，你问我，可以看你的眼睛吗？我一直等，等你和我打招呼，哪怕只是点一点头。三年来，你像一个陌生人，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恨你，讨厌你，可是我任然忍不住，在我们许下约定四年后的今天，我要主动找上你，可是你，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月光从她的眼角滑落，像月亮女神的泪水，原本嘲弄着我的月光变得凄婉而柔和，她的光芒，刺的我不忍直视。
“不许挪开视线！至少…今天不要！”
她说。
“不打算道歉吗？对一个等了你四年的女孩儿……”
“……”
（“因为答应过别人，所以……”）这样的话，我如何说得出口。
“不能道歉吗？我就知道……”
（“你果然是个，混蛋……”）
她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想退开，却被紧紧搂住。
她像月光下的血族，高贵而美丽。
可惜我已经，再不能成为她的眷属。
“骗了……我的心呢……”
月亮照耀的山路上，曾经留下荆棘的尸骸，时隔四年，狰狞的刺变得收敛，在它们之上，盛开着玫瑰花儿，花香四溢。
Second闭眼，伤痕累累的过去请别靠近
“哈啊————————~”
金光闪闪。
刚刚“冻死”的我，被这样温暖的礼遇实在有些受宠若惊。阳光灵巧地闪过窗帘的阻挡，稍稍有些刺眼，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挡了一下。
从昨天晚上起，原本只属于我的小别墅楼入住了一位新成员，啊两位，一位是南香，另一位是梅豆。现在敲门的大概就是南香吧，真是不厌其烦。
这是我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看见清晨的阳光，意外地让人感到幸福呢！
“好啦，不要敲了，我已经醒了！”发出这样的喊叫我飞快地穿起衣服，但敲门声一直持续着，直到我打开门，“所以说已经不用再敲……”
嘛，早该知道的，以南香那么腼腆的性格怎么可能跑来敲门呢？
“汪~”是啊是啊，小梅豆可真精神。
我才打过招呼，梅豆就一个恶狗扑食蹲踞在了我的鞋上，看见它张开“血盆大口”，我瞬间领悟了它到底要做什么。喂，那么不起眼的骨头印花你也看得见吗，居然一大早跑来设计我，你该不会是昨天就想这么干了吧！狠狠地一勾脚，然后我迅捷地探出前肢…呸，是双手！我的双手抓住了梅豆的前肢，让它停在我的面前。
“混蛋，想让我咬你吗！”
“汪~”
“做梦！”
发射，梅豆划出一条抛物线在一楼的柔软的沙发垫子上着陆。这里是二楼，昨天南香因为“阿月把东西搬下来的话会很麻烦”所以自己选择了住在一楼，作为交换，一楼所有的玩偶先生去她的房间开会。嗯，因为熊猫先生所以留下守护电视不要被坏人抢占……是的，坏人就是我。
“阿月，早上…喂，你在干什么？！”
“噗。”
南香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刚好见到我“行凶作案”。她的质问声让我的大脑回路瞬间运转一万遍，然后说：
“其实，我是在和梅豆玩一个名叫‘高空抛物很危险，非技术人员请勿模仿’的游戏。”
会信的吧？我这样期待着。
“谁信你啊！”
糟糕，被看穿了！怎么办，装傻吧。
我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
“别装傻！”
“汪~！”
好兄弟，呸，好梅豆。它从沙发上滚到地上，欢快地摇着尾巴，再一次顺着楼梯冲了上来。这样一来，尴尬不就解除了吗？好一个梅豆，一个三段式突击再一次盯住了“骨头”，这个混蛋！我抬脚，出手。
“混蛋，想让我咬你吗！”
“汪~！”
“做梦！”
走你。
算了，我还是回房间重新独挡触发今天的事情好了。Loading…………
“混蛋阿月，你今天的早餐被取消了！”
隔着门，噩耗牵引着香味飘到了我的身边，打了个旋儿，消失不见，你知道石像风化的声音吗？那“刷拉刷拉”的剥屑声……心好痛。
决定了，骗取南香同情进而得到食物的大作战，开始！
按照计划，我要以潜入的姿态进入厨房，然后打开凄惨的碎碎念模式：
“我知道，南香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姑娘，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挨饿的，当我可怜兮兮地和熊猫先生分食泡面的时候，他就会招呼我一起来吃早饭了……”
然后南香就“啪”地一拍手掌。
“啊！我想起来了。”然后同意我一起吃早饭……“熊猫先生说吃腻了不健康的泡面所以请南香代劳把它们全部扔、掉、了。”
！
“咣！！！”我的绝版奇奇怪怪味大黑蚁师傅泡面！头……地板怎么这么硬！
有鉴于南香对我声情并茂的表演无动于衷，我不得不去启动计划B：此时我要缓缓的起身，然后碎碎念：
“我已经承受不住梅豆那毫无狗道的嘲弄神情，于是我决定踏上寻找泡面的征程，让我像英雄一样拿出勇气，在艰难的前路上披荆斩棘，我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咕~但，正是因为它，我才不得不拿起我的利剑，大步前行，我的胜利口号是：不吃嗟来……”
然后南香就会发出呼唤。
“喂……”
“吃！我吃嗟来之食！”
“谁管你那个啊……昨天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来，来了，是魔王的箴言攻击，明明一大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但魔王这突然一击依然让人难以承受……
“给我正经一点！为什么家里的你和外面的你会是两个样子啊，你人格分裂吗啊！”
……啊，的确要严肃地考虑那个事了，昨天晚上睡觉前南香提出来的，称之为人生大事也绝不为过，甚至如果成功的话，创造一个新的生命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个啊，”我收起其他表情，尽量让自己严肃起来“我觉得……不太好。”
南香在昨天晚上的“汇报各自生活状况的会议”上，成功地单方面套取了我的生活情报后，提出来的……
“为什么呢，那样做不是很好吗？如果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害羞的话，请放心，我会帮助你的！即使失败也不会笑话你的！相信我，这样做你会获得快乐的！”
完全不惜牺牲自己名声的……
“嘛，倒没有，只是觉得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不用白费精力。”
像天使一样，为了拯救厄灾中的人类奉献出自己的羽翼，规划了名为“改变阿月在班级里不良形象的大作战”的计划，冒着被新同学讨厌和孤立的风险……我觉得，如果这样的话，维持现状就很好了。
“很好……吗？”
“很好……吗？”我也想问这样的问题。
即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后排无所谓，下课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翻书也无所谓？即使蒙受了不白之冤无人声援无所谓，遭受了不论大小的困难无处求援也无所谓？即使风语流言飘飞满天坐实了不良名声无所谓，鄙视目光如芒在背却不敢发怒生怕真地变成了一个不良也无所谓？
即使都无所谓，这样的生活，好吗？
我大概也是活生生的人吧，我大概也期待着缤纷多彩的人生吧。
像昨天那样忧郁到打算自杀的我，像昨天那样忘我到舍命救人的我，像昨天那样丧气到自暴自弃的我，像昨天那样害羞到不知所措的我，像昨天那样小气到报复小狗的我，像昨天那个……不让人讨厌的……非不良的我……
我也曾拥有那样足以称之为人的“温度”，忘记可怜的冰冷坚强。
我也像脆弱的人那样畏惧着孤独啊！坚强如同坚冰，一点点地抽离人心的温暖，不是不必依靠而是无法依靠任何人，无从借取半点温暖来拯救被所谓坚强减减冷却的心，像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碰击，孤独与坚强扭曲成一条无尽的黑色甬道，让敢于将他们置于一炉的人在其中狂奔，渐渐忘记时间，忘记生命，忘记那种足以称之为人的“温度”，毫无情感、毫不惋惜地脱力、倒下…死去……
我在这样的甬道中奔跑，无数次地轮回……；
早已麻木，却希冀着重获温暖；早已坚强，却期盼着重返脆弱；早已孤立，却渴望着重被接纳；早已沉沦，却还想要……
重生。
总之，不要连累无辜的人吧……
“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如果因为早已无可救药的我而牵连了南香，我会羞愧到无地自容吧！
“阿月……”
“啊哈哈，别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去寻找泡面了，bye~！”
“来吃饭吧。”
“汪~！”（“啊？”）噗——混蛋！这样一来不就变成了我发出狗叫吗！！
“一起吃早饭吧！”南香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以及香气诱人的肉粥向我的方向推了推。我大喜过望。
“那我就客气了！”
……
会以为南香因为要找洪千文处理转学的收尾手续所以不必要和我同路的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即使不认识去校长室的路，连小竹的校医室也……
“为什么会是路痴啊……”本就无人的清早，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我不得不这样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嘛，我是路痴真是对不起啊！”啊！说就说嘛，不要动脚啊！
“啊~zzz！一大清早，阿月来晨袭了吗？”
谁要晨袭你啊！校医室的们打开，穿着睡袍的小竹暴露在视野之中。
本来只是赌下运气，看一看小竹会不会提前上班可以帮忙把南香送去校长室，不然就只有拜托一个相当麻烦的家伙了。
“啊啾~！”学校超市里正开开心心地排列着的商品的某个“初中生”突然打了个喷嚏，“哪个御姐控的变态又在想我了吗？”
“阿嚏！”
“啊呀，阿月为了来晨袭老师都冻感冒了吗？”
“所以说谁要来晨袭你啊！”
“不，是，么？❤~！”
啊！你别、别靠上来啊，睡、睡袍打开了…不不不不是，最上面的扣子呢！喂，露出来……呸呸呸，我、我可没看啊！你这家伙真的是老师吗！
“阿月真是纯情呢！”小竹从我旁边经过，抱住了南香，“阿香的身体还是软软的，好温暖。嗯，没有纯情小处男的味道呢。”
“你只有这样的话题好说吗！你可是老师！”
“诶~？怎么多余的人还在这里，你不去班里了吗？”
“我当然要去啊，还不是你……”
“那还不快点，我会把小阿香送到校长室的。还是说。你在期待老师的早安吻么~？”
“咳咳，那就拜托了。”我赶紧退出了校医室。
“阿月放心喽，老师会把你的小阿香好好送到目的地哟！所以一路顺风，啾~❤！”
嘛，那就谢谢了。糟糕，又想起昨天……不要飞吻我啊！
……
逃跑一样离开了“小竹魔窟”，我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难得晴好的阳光撒在路上，照得人心里都亮堂起来。
昨天我就已经把关于拷贝了己身特质给南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为了使她相信，我们还出门找住在附近的老师试验了一番（老师对不起！），最终，我们总算确定了这样一个事实——当她的注意力可以准确地放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的想法就会切切实实地被她所截取，而当我的注意力实实在在地放在她身上时，她的心声也将无可遁形。总结起来，就是我昨天下午的猜想：当我们互相关注时，可以读取对方的想法。是正确无误的推理。
然而当我为此忐忑南香是否会因此而发火的时候，她却说：
“早就想要像读心术这样的特殊能力了呢！这样一来阿月就什么也瞒不了南香了！好高兴！”
那十分真实的笑容，真地让人安心呢！不过……
我抬起头，发出了头痛的呻吟声，也的确是个棘手的麻烦呢。
“哎呀！”
这里是教学楼的大门口了，大概是我地骤停让不知为何跟在我后面的人不得不绕开，不过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向前扑了出去，任由她摔在台阶上会受伤的吧。不过幸好，我来得及扶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让她能够站稳后，我退开几步。
没人会愿意和不良有所沾染吧？我这样自嘲地想。
“对不……啪！”先挡了人家的路又擅自碰了人家的身子的我下意识想道歉。（一定不要道歉！）南香认真的面孔浮现在我的脑海，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双清澈得如同漱玉般的眸子。赞美你，我的右手，只是是否下手狠了点？大腿还在疼呢。
冷秋天。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少女的名字，一个的确很冷淡的女孩儿。
“啊！哪个混蛋把它丢在这里的，脑子锈了吗？！”我故意皱起眉头，一面用不耐烦地语气自言自语一面捡起身旁的半截砖块丢进花丛里。然后向砸出的窟窿里吐一口口水，这是十足的不良风气了吧，我早早习惯了这样另人恶而远之的姿态，托它的“福”，的确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纠缠。
不理会冷秋天，我转身离开。
“成天装成一个不良的样子，很好玩儿吗！”
意料之外。意料之外的人在意料之外的时间与意料之外的地点，因意料之外的事而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我尽量不让她从背影中看出我的不知所措。
前面说过，冷秋天的确是很冷淡的一个女孩儿，虽然不可否认，她的确很好看，但对于她数不胜数的追求者，她的态度绝对在零点以下。尽管如此，每天早上她的书桌都会被情书塞得满满的。说来好笑，每天最早到班级的我们两个做的第一件事居然都是要打扫卫生。啊，对，我们是同班同学没错。不同于她每天简单地把书信搬到垃圾箱，我的任务则是收拾整个班级的环境。好像…垃圾箱也是我来倒的啊！至于为什么会是我来承包所有的值日这个问题真是多亏了我的“好”班主任了！记得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清晨的阳光，由此可见班级里的人有多么——懒（该说不愧是她带的班吧）。
跑题了，总之，“好不好玩”这件事，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吧。
“关你什么事，少管闲事，对你没好处。”可是我只能这样强硬地回答，甚至不敢回过身去。
我的措辞带上威胁的意味，在“不良”的光环之下，这样的话绝对足以骇住任何文弱女生，除了像郝安静、叶钦、小竹那样的异类。算来这样的异类似乎不在少数……
“站住！”
很不幸，冷秋天也是这样一位女生。
“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坚强而美丽，绝对不会退缩不前，和小竹一样。明明是个女人，却比我要优秀完美得多。
“无聊……”我不敢，大概想我以往渴求与别人对视时他们的心情，我完全只有退避这一个选项处于可选择状态。我只有一步不停，继续向前。
大概是我的态度激怒了她，她把随身的挎包狠狠地砸向我并大喊道：“混蛋！”虽然说我的背后没有长眼睛。但不得不说，准头不错。
总之，就这样吧。
我希望就这样到此为止，无论朝向何种方向，都不要再发生进一步的改变。回到先前的问题，如果我回答“不好玩”，恐怕会惹出“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呢？”这样纠缠不休的问题来。我认为这样的问题很无聊，明明别人已经因此而承受着痛苦，却还自以为是地想要探求“为何如此”，这样做，自私而贪婪，这种畸形的求知欲，是罪恶。
事实上，我早晚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怎么说，由谁来听，都还是个未知数。大概会是南香吧，如果是由她来问，我一定会做出回应“因为…这样才偶尔能够得到与大家的交集”这样。
现在的我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原本我以为：没有任何会愿意看着我的眼神与我交流，这种交流心灵的方式，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一个不良的身上实现。南香是一个意外。
冷秋天是一个例外。
她突兀的要求让自诩无论任何时都可以与人对视的我落荒而逃，以往坚信着的“绝对”仿佛被连根拔起，支持着精神世界最大的根柱被推垮。我必须避开所有冲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稳固那个摇摇欲坠的“悲惨世界”。谁能保证“新世界”不会比“旧世界”更悲惨？
我，决定拒绝改变。
如同稳定的氮气，在习以为常的空气中，被闪电劈中，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幸好今天的阳光很美，让我的眼里充满光明。默默地收拾掉冷秋天或许是因为赌气而撒了一地的信与信封，我松了口气，一切应该真的到此为止了。然而，至此我还没有意识到，那道改变一切的明亮闪电，早在昨天，就已照进了我的生命之中。
……
“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班主任郝安静拍黑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惊醒了闭目养神的我，与热闹的其他人不同，我反而是纪律最好的一个（没有人无理取闹的话）。
反正，又要开始了吧，大学毕业生光辉灿烂的一生。
“呦，离笙同学好像还有点儿困顿呢，这样子可没办法好好上课呢，那么，去办公室打扫卫生吧，果然劳动最能让人打起精神了啊！”
好…反正又是一地的零食包装吧，如果昨天言情剧更新的话，应该还会有一地卫生纸。
“果然还是很生气。”郝安静抄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下了个大大的愤怒表情，继续说：“关于昨天逃课的事，间休时我会列一个长长的罚单给你！”
真是，有精神啊。
“好的……”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这么迫切地去打扫卫生，你果然是个m吗”
“嗖！”我从后黑板抓起的粉笔头准确地打中了前方“愤怒”的门牙。
“嘿，嘿嘿，稍安毋躁，老师有重要的事要说……”
（“说。”）
“好，那我就开始说了，其实呢，在刚刚，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的美、少、女！你们没有听错，就是美、少、女！秋天你有危机了呦，好了光棍们，准备好拍照吧！”
谁会拿手机来给你没收啊！说起来，昨天南香说过会转到一班吧，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早上有好好的告诉她作战取消了吧？
作战第一步，以陌生人的身份与阿月搞好关系。
“大家好，我是东方南香。”（“惊喜吗？南香可是只有亲近的人才允许叫的称呼呢！”）
南香一面貌似从容地打着招呼一面在心里和我对话，不错的洞察力，不过我觉得这样不正常。
（“专心一点啊笨蛋！即使是美少女，要是被讨厌也只是一眨眼的事啊！”）
（“嘻！被阿月夸‘美少女’了呢，好开心！”）
（“啊，是啊，所以专心点啊笨蛋！”）
不出所料，我与南香隔空对话的时候，讲台之下已经发生了骚乱。
“哇，美少女！”
“名字好好听！”
“做我女神吧，我要给你生猴子！”
“楼上滚开，生猴子是我们女人的事！”
“只要有爱，男女也不是问题！”
“楼上好别扭的发言……”
……
总之，基本上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处在**期青春期的言论，并且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奇怪的方向上。讲台上的南香也为此开始烧脑。
（“喂，维持秩序啊笨蛋！”）
我毫不留情的斥责一下子惊醒了站在一边昏昏欲睡的郝安静，居然已经冒泡了你不是很精神吗啊啊！
“唰！”大概是风声，话说我居然听到了风声难道是错觉吗…吗……
嗯，向我伸手是什么意思？我翻出空空的口袋给站在我面前的郝安静看，然后她、她、她居然露出了嫌弃和鄙视的表情——身为不良上学来居然不带手机不是应该让你感到欣慰吗！凭什么我要接受鄙视啊，只是因为没有收到多一台手机所以很不爽吗！你也太直率了吧！
注意到同学们大多在哀嚎的时候我才发现南香在讲台上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怎么了？”）
（“要，要自我介绍的吧？说，说什么好啊……”）
（“看你一开始很从容的样子。”）
（“只是报个名字而已当然不紧张，可，可是，可是（哭）……”）
“安静！”
黑板的哀嚎终止了人们的哀嚎。恩，真的好安静。
“接下来请南香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光棍们，大脑运转起来，只说一遍哦！”
（“怎，怎怎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恩，这才是我认识的南香（点头）。好像不是这样的话的时候。
（“总之，说一说喜欢的东西吧…大概。”）
“那…我开始说了。”
讲台之下“嗯”声一片。
“我喜欢的东西的话…梅豆算不算？”
（“笨蛋，不解释的话谁认识梅豆是哪只啊！”）
“唔…梅豆是我捡回来的小狗。”
“哇，好有爱心！”
“哇，还有呢！”
“还有…熊猫先生……啊，熊猫先生是阿月的玩偶，有这——么大！”南香一面说，一面还用手比了一个大得夸张的体积。哪有那么大！还有……
（“不要提到我啊！”）
“阿月是……唔，好啦，不说啦。嗯，我还喜欢……”
不详的预感忽然再次触及了我的神经。
“听故事，虽然有时候会怀疑讲故事的人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在讲述，想要表达的又是否是语言中所流露出的轻松，又或者是否隐瞒了一些似乎可有可无的细节，但总是喜欢去聆听，即使现在还不能敞开心扉，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不要问我，我就会知道一切，在那之前，即使被拒绝，我也绝不打算袖手旁观，所以，加油吧，让故事向着美好的结局进发！”
这算什么，我大概听出了南香所表达的意思，但我又没听懂她的话，她所表达的，又真的是我所听出的意思吗？南香难得的心口如一，从她的心声听来，也是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大概，是想这样劝我加入作战吧，不过，我……
“阿月，我不会说了（哭）……”
！
（“你是……”）
笨蛋么？我本来打算这样说，不过，仔细想来……哪有时间仔细想啊！要知道，为了保持很好的心灵交流，我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是“凝视”状态啊，她忽然地哭诉让人们一下子顺着目光锁定我了啊，躲都来不及！更有甚者，冷秋天已经挤开椅子站了起来，此时她投入过来的，恐怕是谴责+谴责的神采吧？我来不及思考任何事，只有“嘿，嘿嘿”地傻笑两声，然后留下“老师我去打扫卫生”这句话逃离了教室。
不跑的话，本世纪最血腥地审判会揭幕的吧，男生们眼睛都红了啊！
在办公室锁好的门后大口喘息。终于，逃过一劫，不过，看着狼藉的办公室，我头疼地把一切抛在脑后，包括南香最后那番话，真正想说的东西。
历史办公室，郝安静一个人的作战根据地，至于为什么她居然拥有这样大的一个单间……
“别人都搬走了我只好笑纳。”这样。
所以凭什么都把人逼走了还可以保持如此良好的人际关系啊！
感觉今天都要在咆哮中度过了。那可是真惨，沮丧。
……
能在第一节课下课前收拾完如此脏乱如同垃圾回收站的办公室真的要多谢冷秋天的帮助了。
“谢谢你的帮助。”为人“谦和有礼”的我这样说（不要加引号啊！）。
“只是受罚而已。”
“嗯？为什么？”
“上课说话。”
似是而非的理由，诚如我先前说过，我并不打算根究一个人为什么要怎么做，那样的求知欲是罪恶。
“哦，总之谢谢了，对了，早上的事，因为答应别人不会再道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东方南香”
“啊，对，的确是答应了她，所以，希望你……”
“你看了她的眼睛。”
“啊？呃，是意外来着，因为一些事……”
“刚刚，你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冷秋天的语气和声音有些不对，我清楚地感觉到，那话里——有湿度。究竟为什么惹得这个女孩儿哭了，是我吗？我不知道。
“你……”我忍不住想犯罪。想问一问，究竟为什么。
“混蛋！！！”
“啪！”
即使是在激动的情绪中，又或许只是在激动的情绪中，冷秋天丢东西的准头十分不错。原来在她手上的抹布遮住我的脸，让我一头雾水的同时能够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为什么……”
被这样袭击了脸部，我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我果然是个m吗？呸！才不是！我只是开始觉得，冷秋天无论今早的反常还是刚刚，都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原因掺在里面，而这里，似乎都有我的参与。我真的生起了强烈的“犯罪”的欲望。
很快做好卫生的收尾工作，我从后门返回班级。郝安静像往常一样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反倒是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因为……
（“欢迎回来”）
（“为什么你会坐在我的位置上啊！”）
（“老师说暂时没有空桌椅子要阿月下课去搬。”）
（“啊，好，反正马上要下课了。”）
这样问答完我开始寻找冷秋天的身影，果然刚刚的事不得不让人在意。
“老师，冷秋天呢？”
我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按理说，先出来的她早该回到班级了，虽然又故意不回班的可能，但她一直是班里纪律最好的人来着。除了我。
倘若是在别人的课上我如此放肆只怕会立刻被赶走，但郝安静的话…会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这样做。
“说起来，刚刚上课不久秋天请假去卫生间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发生什么了吗……离笙同学，你居然打断了老师的课堂啊！”
“啊，知道了，我马上就滚。”
在不安的时候更容易暴躁焦虑，恐怕是我的天性吧。我还是第一次对郝安静说这样的话。快步出门，我不太放心地看了南香一眼。
（“怎么了？”）
（“如果我中午没回来，就拜托郝安静带你去找小竹。”）
说完，我跑了出去，带着满心充斥着的不安。那种精神状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出事吧，那个家伙。关于冷秋天，我心里的不详感开始肆意蔓延。
那么，从哪里找起呢？
于是我能想到的第一个地点——学校超市。
居然只能来找这个麻烦的家伙来帮忙了吗，我的人际网果然很失败。
“啊啾~！啊啾~！难道变态已经接近了吗？！”
“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啊，叶钦姐”
叶钦，学校超市的唯一管理员，据说和郝安静是大学同学，不过，这只无论身高、声线、心态还有……发育都只有初中生的马尾女真是大学毕业了吗？
“一直站在背后说话的人是你吧，小月儿，总觉得你在想失礼的事。”
“会把我堂堂汉子，叫成‘小月儿’是你才失礼吧，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把手里东西丢回货架，上前拽住了她的马尾长发，“我有问题问你，你看见冷秋天了吗？就是你寄过情书的那个。”
“松，松开，要掉下去了！”叶钦连忙抓住了梯子，“怎么了，人家女孩子大发慈悲和你交往，你居然不感恩戴德地敬奉起来，反而吵架生气了吗……啊！我想起来了，冷、冷…秋天！她不是第一个给我回情书的姑娘吗？你这个禽兽！啊呀！”
我叉住喋喋不休地说着题外话的叶钦的胳膊，把她从梯子上抱到了地上，用三次深呼吸稳定了又开始焦躁的情绪，说：“叶钦姐，毒舌请等我回来，现在是我求你。”
我现在一定很严肃吧。
“嘛，虽然你是个变态御姐控所以想和我多亲近我也不是不理解，不过下次想拥抱御姐之前请打一个招呼，毕竟即使是御姐也会害羞的。”
我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冷秋天的话，刚刚看到她翻出了学校。身手不赖呢！”
“……谢谢，回来请你吃冰激凌。”
“真的啊！那我不客气了，大份哈根打死冰激凌蛋糕！”
“啊，那个啊，再说吧，白白！”
“混蛋！见着小天一定要好好磕头道歉啊，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接纳你这样的渣男的！”
奔跑中的我一个踉跄。道歉么……
“知道啦！”
虽然知道了冷秋天到了校外而免去了对校园的搜查，但搜查范围反而扩大了，与校园相比，城市反而更加复杂。比如我现在就站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发呆。
现在可不能停下，边找边问吧！
不敢真正相信会得到好结果的事，越去想扭转它，就会变得越怀疑，与之相应的，冷静地思考破局之法，也变得不太可能。
……
月亮已经耀武扬威，赶走了一天的明媚日晕。
不得不承认，我做了无用功，即使第一时间开始了寻人工作，但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找到冷秋天的踪迹。不久前，我通过路边报亭的电话与郝安静进行了通话。
“不打算道歉吗？居然敢对老师说那样的话？”
“啊，无论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不过现在说正事吧，冷……”
“秋天的话，已经失踪了一天了，这边也已经报警了，你早点回来吧，两个人都失踪的话会很麻烦”
“还有我的冰激凌！”
“老师，我马上回去，啊还有，最好离不明御萝远一点。”
“喂！你个@%#￥%@#……”
“嘟——”
失败了啊，我仰天一叹，难得这样迫切地想知道什么。回去之前，不如去哪里看看吧。四年不见。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四年前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四年后的今天，我居然主动地打算前往那个地方。算来很巧，到今天，刚刚好四年。也许是阔别了四年的“烦恼”又找回来了吧，别的不说，那里真是个排谴烦恼的绝佳所在呢。
烦恼，是冷秋天带给我的。
不过，我也给她带来了烦恼吧，想起之前她突然的哭泣总觉得那样的哭声似曾相识。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惹哭别人的一天吗？我什么时候居然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
今天是夏天最后一轮圆月，这样的夏末，也只有我这样的无聊的人会想去观夏景吧。不过，海岸很静谧，风也是被太阳加过热的，温度刚刚好。在东方城东侧的海岸线上，横着一座险峰，出了砍掉上面茂盛的树，人们找不到任何上山的路，也许是不幸之极中唯一的幸运，我从临海的峭壁之下，发现了一个可以攀登到山腰的山洞，山洞几乎是笔直的，里面有“月光”。
夜里的海退潮，我提着鞋，挽起裤子，裸露着曾经的“伙伴们”赠予的伤疤，钻进了那个时候只属于两个人的山洞。是的，知道这里的人，还有一个，一个女孩子。
小时候的我是住孤儿院的，爸妈很早就“不知去向”了，而这身特质，与生俱来。我是不被欢迎的人，一直都是。即使是孤儿院里与我有着相似经历的“伙伴们”也是不欢迎我的；还有那些“慈和”的叔叔阿姨们，也一样。
穿出山洞，耳边便不再只是寂静，那风儿吹到树叶的声音连缀起来，好像南香温柔地问候：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四年过去，这里依旧像以前那样。这次来，我准备取回我留在这里的东西，因为我，更坚强了。
（“下次再见，要对我光明正大地说“喜欢你”呦！”）
我喜欢的人，在我小学毕业那天，被新父母领走，那天她拿着“情书”对我说的话，让我第一次从绝望中，回过头来。
我的腿上有许多疤痕，它们大多数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留下来的，在那段时光里，我诅咒、痛恨着我的特质，自卑、自责地面对我见到的任何人。所谓童言无忌，只未一针见血。少年人的城府总比想象中，要深一些。
多亏了“伙伴们”，开发出了我奔跑的潜力，同样拜他们所赐，我逐渐坚强，像玻璃一样“坚强。”
洪千文带我离开孤儿院的那天，我受到了最优厚的“款待”，他们的话：
“不就是有人领养吗！嚣张什么！我…我们迟早也会找到‘爸妈’的！”他们的话里，全是伤，是他们“馈赠”给我的，他们的无从弥合的伤。那一枚枚伤不属于我，却由我来好好珍藏。
心，不再痛了，所以才感觉得到，你们的痛。既然从没有恨过你们，那么以后，也不恨到底吧。
树影婆娑，月影扶摇。穿过遮碍，望见远在天边的海际，像那年那一抹浅笑，只要一抿浅浅的孤度，就拯救一个挣扎在世界边缘的人，新伤止血，旧伤结痂。
她是另一个知道上山的路的人，也是除了洪千文外，唯一一个对我笑的人。洪千文总是在笑，而且对谁都笑，他的笑，不值钱。当我从深渊中喘息一口，便要坠入另一个深渊的时候，遇见了她，在上学的路上，她的妈妈带着她。自行车轮转的飞快，只有一瞬的时间，就是那个时候，她对着我抿嘴浅笑、点头致意。让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差生，仿佛置身于春天。那年，初一，秋。
她让我从朝向月光的深渊前驻步，回首望去，曾经让我遍体鳞伤的荆棘，也被我踩得成了泥土，化入大地，发出了新的嫩芽。
即使伤口被一道道刻在心上，也只要一点真诚，就可以抚去疼痛。
接近山顶，这里是我见过的，离月亮最近的地方，几乎要一口衔住那颗亮白的果子，所以我称呼这里为——天狗崖。只有在远处才会发觉，海浪声是无时无刻都澎湃的，它使我想起了我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打架，没有祖文光，也不在松花高中。那年夏末，初二，红果中学。
我第二次遇见她，对我笑的女生，是她在管一桩闲事。男生之间发生口角是很正常的，但点齐人马，就实在太过分了。她偏偏是个正义的女孩儿。那天放学，我是第一次动手，因为不是为了自己，所以心里毫无负担，两方十几人马，我五个她一个，这样逃了出来。她的那一脚回想起来，记忆犹新。
红果中学离天狗崖并不远，为了安慰委屈的她，我带她来到了只属于我的秘地，分享只属于我的月亮给她。那轮月亮上，早不知装满了多少我曾经的烦恼。这里是我的舐伤之地。
“可是，那样是不对的！”她挂着眼泪与我争辩。
“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不对，如果你始终把自己放在对的位置上，那别人简直无可救药，你自己也会病入膏肓，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把自己放在不对的位置去看待别人，那么他做的一切也许都有他的道理，所以，自以为是地去评判别人的世界，想要插手别人的世界，这种求知，是罪恶的……”我说。
“好啦，听你的就是，以后尽量克制不去多管闲事不就好了？”她破泣为笑，向我吐舌头“居然唠叨了这么一大堆话，和妈妈一样。”
的确我自己都被自己惊呆了，居然说出了一大堆教训一样的话，简直不像一直的我。
“一起，对着月亮大喊吧，把不舒服都送到月亮上。”
“嗯。”
夜鸟扑棱棱地飞起。
一声呼唤，好似回声。
“天天…天天……？你在哪儿……？”
“啊，妈妈来找我了，玩得太晚了。”
“哦，对不起，拉你来爬山。”
“没关系，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送我下山吧，妈妈知道我交到了新朋友，一定会高兴的。”
“我…我也可以，拥有朋友么？那，我可以看你的眼睛吗？”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倒是真的，心口如一。
“当然啦！傻瓜，走吧，你家里人也该着急了吧。眼睛的事，如果明天你和我主动打招呼的话。”
“啊，嗯！”
然后，迎接我的只是一句冷冰冰的………
“朋友？我家天天不需要坏孩子做朋友，你，我不管你怎么骗得天天，你以后离我家天天远一点！”
她怯弱地跟着母亲离开，我转身伤如深海。
那通向深渊与月光的路途上，曾经的嫩芽重新绽放出了，狰狞的刺。
从那天起，我决定不再上学了；从那天起，我决定真正坚强了起来；从那天起，我决定将一切心伤全部埋葬起来了。天狗崖，是我曾经的“伤痕累累”，它们的埋骨之地。
今天，整整四年后，我要作为掘墓人，带走它们。
越来越靠近月亮，我忽然有种预感，我要找的人，一定在衔月之口。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拨开灌木丛，一个纤瘦的身影抱着膝，沐浴在月光里，她不回头，只是说：“你来了。”
“天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站起身，面向我，借着月光，我清晰地看见她的脸。
冷秋天。
“可以解释一下，看对方的眼睛，有什么含义吗？”她问。
“……我的父亲曾说：和别人交流时，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样才可以照见彼此的内心。”我如实地解释。她离崖边只有一步之遥。
“我不会跳下去的，所以放心吧。那么，现在，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吗？”
“我……”我仍想逃避，想要顾左右而言他。
“求求你……”她温润的嗓音再一次，盈满湿意。
于是我，看向她噙着泪的，美丽眼睛。那其中，像是有一条星光灿烂的银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带给我救赎。
（“我喜欢你。从你像天神一样降临打跑那些坏男孩儿开始就喜欢你，从你向我分享你珍藏的月光时就喜欢你，从你给我讲一大堆道理的时候就喜欢你…从你消失一年时更加想念你，从你再次出现时再次喜欢上你，你问我，可以看你的眼睛吗？我一直等，等你和我打招呼，哪怕只是点一点头。三年来，你像一个陌生人，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恨你，讨厌你，可是我任然忍不住，在我们许下约定四年后的今天，我要主动找上你，可是你，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月光从她的眼角滑落，像月亮女神的泪水，原本嘲弄着我的月光变得凄婉而柔和，她的光芒，刺的我不忍直视。
“不许挪开视线！至少…今天不要！”
她说。
“不打算道歉吗？对一个等了你四年的女孩儿……”
“……”
（“因为答应过别人，所以……”）这样的话，我如何说得出口。
“不能道歉吗？我就知道……”
（“你果然是个，混蛋……”）
她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想退开，却被紧紧搂住。
她像月光下的血族，高贵而美丽。
可惜我已经，再不能成为她的眷属。
“骗了……我的心呢……”
月亮照耀的山路上，曾经留下荆棘的尸骸，时隔四年，狰狞的刺变得收敛，在它们之上，盛开着玫瑰花儿，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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